禹城消失的古村寨孟家集

作者/王河北 诵读/吴昆

在我现在的居住地辛寨镇梁河新村的西北约一里半地,有一大片低洼地。相传那里曾经有一个消失了的古村寨,名叫孟家集,有人也叫孟家沟。

这个孟家集,具体从什么时候,由什么人立村,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该村的具体消亡时间,随着专家对原废墟地出土的砖、瓦,陶罐等物件的考古研究发现,初步可断定,村庄鼎盛时代应该是宋金时期,村亡时间为元末。

孟家集废墟,现在已变成良田

多少年来,有关孟家集的故事,一直在我的家乡广为流传,可谓家喻户晓,离奇的故事越传越奇特,且从未中断。其中孟家集人“赛时迁”孟迁盗龙袍,偷阵图,大破八卦阵的神奇传说,更是随着时代变迁,经过民间的加工,一直在周边地区持续发酵。

孟家集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处于当时宋、金时期两县“三不管”边沿地带。这里封建统治比较薄弱,相对来说,社会环境也比较宽松稳定,民风淳厚,人们得以休养生息,这些因素叠加,为这里的经济发展也提供了很大的机遇。历经上百年,这里已由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一度发展为闻名遐迩的大集镇。

据说,当年孟家集人口众多,整个主街道两旁曾聚集起几十家大店铺,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丰富多彩。酒馆、旅馆、大车店、当铺、赌场应有尽有。每天来这里谈生意,游街闲逛的客商数不胜数。大街上人流攒动,门庭若市,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这里俨然已成了一处“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

年,元世祖攻灭南宋一统中华以后,蒙古统治者为了巩固其野蛮政权,加强封建统治,将各民族分为四个不同等级,残酷剥削汉族群众,变本加厉向汉人收取各种名目繁杂的赋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这种大的社会环境下,孟家集又怎能置身于其外,独善其身呢?蒙古统治者的魔爪很快就伸到了孟家集。

官府向这个大集镇派驻了三名监军(鞑子),监督汉民的一举一动。这三名监军仰仗官府势力,又仗势自己是所谓蒙古高贵民族的血统,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任意增加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整个大集镇被三个坏蛋以及豢养的一群爪牙搅得是乌烟瘴气。好多店铺因为交不起数量庞大的苛税,举家被抓,遭受酷刑,轻则遭受一顿毒打,重则丢了性命。这些商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部分干脆携家带口,远遁他乡,另谋出路。

随着一家家店铺纷纷倒闭关门,整个孟家集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繁华和辉煌。由于元顺帝昏庸无道,政治腐败,社会黑暗,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致使全国各地反元热潮一浪高过一浪。各地农民揭竿而起,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其中全国比较大的几支农民起义军有朱元璋、张士诚、陈友谅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各地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也给孟家集送来了希望的曙光。一些孟家集人纷纷秘密加入义军,参加反元斗争。其中一位年轻的英雄人物孟迁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位杰出代表。

话说有一天,经朋友指点,朱元璋手下谋士刘伯温化妆成一位打板儿算卦的算命先生,秘密到了孟家集。此行目的他是要结交一位叫孟迁的世外高人。这位孟迁是山西大侠“水上飞”王殿云的高徒,长拳短打,马上功夫样样了得,穿房越脊如履平地。特别是轻功占着一绝,江湖人送其绰号为“赛时迁”。此人早已秘密加入了朱元璋义军。因母亲病逝,回家发殡守孝,足不出户,就一直闲住在孟家集。在家里偷偷习舞,以免引起元鞑子的注意。他遵照师傅嘱托,一直蛰伏等待义军消息,好配合大部队一同推翻元朝,不露声色,潜伏在家中,更不敢轻举妄动。

不久,刘伯温就到了孟家集村口,刚好有几位官差,正在盘查过往行人。刘伯温肩上披着个破搭包,手里拿着个小铜锣,轻蔑地看了看几个官差,故作镇静敲了几声小铜锣,铜锣发出“铛——铛——铛——”的悦耳响声,接着,他清了清嗓子,嘴里叨咕着算卦人常说的那套词:“算灵卦,算灵卦,大流运程,未卜先知,不灵不要钱呀——!”。

几个官差一看来人是个破算卦的,多半又是个江湖骗子,出来混饭的,不像是明军探子,也就没起疑心,随意放他过去。一个坏小子嘴里还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不耐烦道:“滚,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刘伯温顺利躲过寨卡,走街串巷,拐弯抹角很快来到孟迁家门前,左瞅瞅右看看,见周围无人盯梢,赶忙扣打门环。孟迁开门出来,见眼前是个陌生人,遂上下不住地打量。刘伯温紧走几步,进到孟迁的院子,然后从怀里取出王殿云给孟迁的一封密信。孟迁简单地扫了一遍,得知原来刘伯温是老师介绍来的,大喜,遂关好大门把刘伯温让到屋里。孟迁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刘伯温,两个人开始长谈。孟迁又把老师的信仔细阅读了好几遍,刘伯温把当前的形势,以及此番来意给孟迁细细讲了一遍。到此,孟迁方才知道老师王殿云已到明营。

原来,明军和元朝廷的军队正在绝龙岭摆开战场,开兵见仗。元朝坨坨老太师摆了一座八卦大阵,要和明军一赌输赢。因为这座大阵的摆设变化莫测,奥妙无穷,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没有阵图根本就破不了。听说阵图就保管在皇宫大内。元顺帝怕阵图丢失,日夜藏到随身穿的龙袍里。要得到阵图,谈何容易?

为攻破此阵,明主朱元璋唉声叹气急得不知所措,元帅徐达也是煞费苦心,吃喝不下,坐卧不安。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位名叫王殿云的老隐士主动进帐要求见,说有重要情报要禀报。原来王殿云此行是专程为明军荐贤,以盗取阵图的。

王殿云跪见朱元璋:“明主在上,为确保全军渡过难关,保证大获全胜,如今必须派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前去盗取地图。王某并非贪生怕死,本来想接盗图这个差事,只是最近脚疼得厉害,实在走路不方便,迈不开步。只怕误了军国大事。今特来举荐我的徒弟孟迁,担此盗图重任!我徒弟外号“赛时迁”,一身轻功,来无踪去无影,艺高人胆大,此去定能不负众望,马到成功。”

朱元璋和徐达正愁没办法,一听王殿云之言非常高兴。他们赶忙离座相迎,拉着王殿云的手,请王殿云坐下详谈。王殿云就把孟迁以往如何跟他在山上学艺,如何武艺高强,精明能干,以及回家葬母守孝的事,给朱元璋和徐达说明白。王殿云又说:“主公,为万无一失,顺利找到我的徒弟,请派一名能说会道的人躲过盘查,到孟家集送信。以便及时通知我的徒弟,好去皇宫盗图!”

朱元璋捋着胡须想了想,突然就有了主意:这件事非军师刘伯温莫属。朱元璋连忙把刘伯温请进账中,把意思讲清楚,刘伯温欣然接受,遂领命而来-----

事情说明白,刘伯温和孟迁两个人又寒暄几句,为怕夜长梦多,刘伯温不敢久留,赶紧离开孟迁回军营。

孟迁送走刘伯温,一通忙活,准备好夜行衣,背上江湖人常用的百宝囊,带好师傅赠送的“七彩虹”宝剑,准备趁着夜色,偷偷上路。此时天色渐黑,星星已挂满天空,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孟迁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孤单,好悲凉。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家乡孟家集,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还能顺利回来,想到九泉之下的高堂老母,此番北京皇宫盗图,吉凶如何?内心不免伤感得落下几滴热泪。但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应以“除暴安良,誓灭暴元”国事为重,有泪岂可轻弹?好歹独身一人,别无牵挂。

一切准备就绪,等到夜深人静,孟迁悄悄从家里溜了出来,四处张望看了看没人,就轻轻锁好院门,然后穿胡同,过大街,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村口。远远地借着灯光,看到几名执勤的官差正无精打采打着瞌睡。孟迁躲在一旁,仔细观察动静,见几名官差没发现自己,便借机绕道出了村口,直奔京城而去。

一路上,孟迁为掩人耳目,装扮成客商,混进过路的行人队伍里,躲过无数关卡哨所,为了赶时间,还特意买了一匹高头大马。不一日来到元大都北京城,找了个叫秦家老店的不起眼小店房,用了个假名做了登记,住进3号房间。

“掌柜的”见孟迁气度不凡,像是个财主,便很是殷勤,特意吩咐伙计牵马喂料,还让另一个伙计给孟迁打来温水,让他简单地洗了一个澡。孟迁要了一壶酒四个小菜,边喝边吃,美美地享受了一顿京城午餐。吃饱喝足后,又养精蓄锐,躺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孟迁一咕噜爬起来,关好房间门,直出了店房。

来到京城大街上,天子脚下,大邦之地京城的街道就是不同寻常,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孟迁哪里有心情欣赏这些市井风光。他要利用逛街的机会,到皇城周围观察一下地形,了解些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好等到晚上去皇城盗图。

他一边走,一边跟人搭讪,询问皇城的方向。人家见他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就顺手给他指了指皇城的具体位置。孟迁连忙感谢作揖,就顺着安福大街一直往西走,然后又向北拐进玉龙大街。这时,眼前呈现出一座富丽堂皇雄伟壮观的皇城。只见红墙黄瓦,一座座斗拱飞檐的皇家宫殿,多得不计其数,气势恢宏,安排得错落有致,真堪称为建筑奇葩。

孟迁仔细观察,见宫门紧闭,外面都有元兵把守,就连忙躲进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仔细观看,然后又转到另外三个方向继续窥探,终于在西北角找到了一个隐蔽的突破口。因为这个方位的房屋都比较矮,是皇宫盛杂物的专用房间。也可以说,这是皇城防卫最薄弱的地方。

孟迁打定主意,决定晚上就从这里进皇宫。天色还不晚,他溜溜达达又逛了一会儿大街,这才又回到所住的秦家老店吃晚饭。因为晚上要进皇宫办大事,丝毫不能麻痹大意,他没敢喝酒,随意要了两个菜,一碗汤,三个窝头,简单地对付了一顿。一会儿,伙计进来将盘碗收拾干净,又给孟迁打来泡脚的开水,客房里就只剩下孟迁一个人。

孟迁将房门关好,躺在床上闭上双眼,静静地想着对策,很快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已是子夜。孟迁开始做准备,换上夜行衣,身背宝剑七彩虹,斜挎江湖人常用的百宝囊,怀里装着爬墙专用工具百炼飞爪,浑身上下收拾利落,走出房门,纵身一跃,跳上店房,声息皆无,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穿街过巷,不一会儿就来到皇宫附近。

孟迁躲到暗处,远远地瞅着有好几波官兵提着灯笼在皇宫不同的位置防卫巡逻,且巡逻间隔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孟迁摸着黑儿,转到了城西北方向,趁着官兵巡逻间隙,解下百炼飞爪,一扬手将飞爪扔向皇城的墙头,拽了拽,确定飞爪已牢固地挂到城墙上,就抓住飞爪的绳子蹬着墙壁,三下五除二,纵身跃上了墙头。接着,他又抓住飞爪的绳子,蹬着墙壁落到皇宫里面院墙的墙脚下,四处张望。见没有动静,就把百炼飞爪重新装入怀里。

孟迁见前面皇宫灯影晃动,知道前面一定有负责查夜的侍卫和太监,不如先抓个“舌头”来,问一问顺帝老儿到底在哪个屋里。拿定主意,孟迁高抬腿轻落足顺着墙边往前蹭,眼睛不住地四下张望,见无人发觉,心才稍感安稳些,正赶上一个小太监单独出恭(去厕所),孟迁便来了一招“黄莺掐嗉”,从后面偷袭,直掐住小太监的脖子,急得小太监直翻白眼,孟迁示意小太监不要叫,然后说:“老实回答,皇帝老儿到底在哪个屋里!不说实话,我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小太监一听吓得跪到,磕头求饶,“好汉爷饶命!我说,我说!”

“最近西域进贡了一个美女叫阿莲娜,长得貌美如花,皇帝把她安排到惜梅宫,我就在那里当值。”

“惜梅宫在哪里?快说!”。小太监用手指了指左边,说:“好汉爷,前面这个院子就是惜梅宫。”

“皇帝老儿在不在那里?”

“就在惜梅宫!”

“周围有多少侍卫?”

“有一个小队皇帝嫌碍事,让他们在院子外警戒。”

“侍奉皇帝老儿的还有几个人?”

“除去我,还有两名太监,三名宫女在屋外候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孟迁摸到实情,十分高兴,又一想,不能留下活口,否则后患无穷。便对着小太监,喊了一声“你看那边是什么?”

没等小太监反应过来,孟迁一招“猛鸡夺嗉”,就立马结果了他的性命。为保险期间,孟迁把小太监拽到黑暗处,藏在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里,就悄悄地转到了前面。见院子四周确实戒备森严,有一队侍卫打着灯笼手拿利刃在不停地来回巡逻。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翻墙而过了。

趁巡逻人员刚过,孟迁一个鹞子翻身跃上矮墙,接着一纵身,跳进院内。只见五间正房灯火通明,东面两间开着门,太监和宫女对坐着,互不说话,西面三间关着门。孟迁悄无声息地来到西面三间正中间的窗前,用手指捅开窗帘纸,借着灯光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床上挂着透明幔帐,皇帝老儿正和一名美女赤身裸体玩着游龙戏凤,龙袍就挂在旁边特制的黄金衣服架上。

见此状,孟迁偷喜,心想,这一次自己的绝活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悄悄地从百宝囊里取出“迷药”盒,对着屋子里面就吹了几下,一股黄烟立刻喷出,一会儿功夫,里面两个人吭哧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孟迁捏手捏脚打开西正房门,提着“七彩虹”,成功盗得龙袍,背在身上,刚想结果顺帝老儿的性命,就见外头大乱。有人高喊:“了不得了,来刺客了,杀人了!”

孟迁知道,杀害小太监的事情已经暴露。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噌的一下,从皇帝屋中蹦出,迎面正和一名护驾侍卫撞了个满怀。孟迁出其不意,手起剑落,干净利索地将侍卫斩杀。随后纵上矮墙,顺着原路往回撤。因为天又黑,孟迁速度又快,皇宫内侍卫谁也没有看清楚,就像苍蝇一样,乱跑乱撞,寻找刺客,整个宫中乱成一锅粥。

孟迁利用这个机会借助飞爪攀越逃出了皇宫。此时皇宫内外一片大乱,太监们唤来太医,七手八脚赶紧把元顺帝救醒。再找龙袍,早已不见了踪影。

事已至此,元顺帝是悔恨交加。只恨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殊不知,把阵图放在自己龙袍里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了!如果放到宫中一个固定的地方或许还真丢不了,正因为放到自己身边,更给盗图之人提供了方便,锁定了目标,让贼人乘虚而入。

元顺帝下旨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寻刺客。只可惜行动迟缓,孟迁早已遛下北京城墙,安全脱离险境到达了绝龙岭,见到恩师王殿云交差。朱元璋,徐达自然是大喜,亲自出帐迎接,犒赏“盗图”英雄。几天后,徐达元帅分兵派将,终于打破了坨坨精心设计的八卦阵-----

不久,元顺帝、坨坨派出密探,终于探听清楚,盗阵图的家伙就是孟家集的孟迁。元顺帝大怒,为了报复,派密探奸细混进明营,将孟迁残忍杀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接着,元顺帝难解心头恨,又派官军将孟家集周边区域团团包围,以报复村民知情不报,包庇罪犯。给孟家集的庄乡爷们儿判了个株连九族的重罪,男女老幼一律斩杀,财产全部没收,房屋被一把大火化为灰烬,就连死去的孟母也落了个被掘墓鞭尸荒野的下场。这也真应了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言。

多年以后,也许人们忌讳并害怕孟家集的悲惨遭遇,怕沾染上血腥,即使明清大移民时,人们也都对此地避而远之,谁也不愿意在这片废墟上再立新村。直到今天,在这片古村落遗址上耕种农田的村民们,看到遗存的那些砖头瓦块儿,陶罐等物件仍然心存忌惮。

后有人赋诗赞曰:

世间再无孟家集,

英雄孟迁书传奇。

盗取阵图破大阵,

灭元兴明建功绩。

辛寨镇梁河新村前景

梁河新村党群服务中心

本文由人文禹城平台作者王河北老师原创,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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