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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前话:
在禹城,有这样一部分“外地”人,他们的祖辈,本来不是禹城人,因种种缘故,或举家来禹城落户,或独在禹城工作生活,随后成亲安家,世代繁衍。子孙后代就成了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禹城人。经历了上世纪那特别的岁月,这些家庭,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辛酸,有甜美,有苦痛,有快乐……每一个家庭的经历,都是中国社会发展变化的真实画面。今天,推出的由吴昆创作的这篇《斧子这家人》,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斧子这家人
作者/吴昆
北风潇潇、飞雪飘零,鲁西北的一座小村庄里有这样一户人家,土坯房的小院内挤满了乡里乡亲,吴婶子在忙里忙外地招呼着,她的大儿子要去当兵了,要好好地给儿子多带些御寒的衣物,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日子才能相见。
“斧子,到了部队好好训练,早日把鬼子打跑了,给咱乡亲们报仇!”同族的洪裕叔嘱咐道。
斧子是吴婶的大儿,这是乡亲们给他起的小名,因为他从小心灵手巧,没学过木工,却能把掌线的数算得头头是道,并且干起活来像斧子劈柴一样干脆麻利。
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大姐,下边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看着朝夕相处的亲人即将跟随村里的党代表投奔部队,一个个都哭得稀里哗啦,特别是十岁的弟弟海子,拽着哥哥的衣角不让他走,因为以后再也没人护着他了。
父亲得病走得早,村里老是有几个同龄孩子欺负他,但他明白,哥哥要去加入打鬼子的队伍,鬼子太可恨了,一来扫荡就把全村砸个稀巴烂,全村人赶紧找能藏身的麦秸垛、树洞、芦苇湾里躲起来。更可恶的是吃的、用的、牲口、家禽一并带走,让村里人怎么活命呀。提起鬼子!都恨之入骨!
老百姓的需求很小,能够吃上饭、维持活着就很知足了。斧子跟随部队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胜仗,胜利的关键在于劳苦大众,抗日战争使中国人民空前大团结,其实从年开始,中国人就有了一个中国梦,实现国家独立、民族解放,不再受欺负,实现它的唯一途径就是枪杆子。
长年累月的战火纷飞让斧子身经百战,长途行军缺衣少吃却导致身体极度虚弱,胃病时常发作,其实战友们都在咬牙坚持,必胜的信念支撑着前行的脚步。每天饿了就吃一口长条背袋里的大米,渴了就喝一口路旁坑洼里的积水。一定要把鬼子赶出去,一定要对得起家乡人的重托,乡亲们受到残害、尸体被侮辱、婴儿被残忍地扎入刺刀,这一幕幕都让斧子热血沸腾,泪水中饱含报仇雪恨的坚定决心!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要拿出妈妈一针一线缝制的布鞋贴在脸颊,这种温暖是鼓舞他奋勇杀敌的精神支柱,累累伤疤就是光荣的奖章,血与泪交织的岁月便更加思念亲人。
山河百战归民主,铲尽崎岖大道平。斧子跟随部队从北打到南,最后返回驻扎在北京城周边的一座寺庙,休整不久被编入中央警卫部队,新中国刚刚建立,每天务必荷枪实弹警惕着周遭可疑情况。
战后要恢复国家正常秩序,恢复生产建设急需有墨水的部门管理人员,由于斧子上过学有文化,他与另一位文笔突出的战友被派往国务院下属的档案局负责具体工作,机要档案记录着我党的革命历史、关系着方方面面、极其重要,必须由政治合格、责任感极强的同志负责。单位另给配备了四合院居住。
硝烟弥漫的岁月总算趋于稳定,斧子决定回老家看看亲人,一别二十多年,不知道母亲、兄弟姐妹们到底怎么样了?
家乡陵县还没有火车站,坐到邻县禹城下了车,还有一百多里地的路程,便搭了拉粪的驴车行了一段,深秋的气候有些冷,取出些炒面给了赶车人,自己也垫了垫。
通过交谈得知,家乡老百姓的日子很苦,一是吃不饱、沿途的树皮榆叶都吃光了。二是穿不暖,棉花布料都支援前线了,家中再无多余的衣物。三是药物紧缺,得了头疼脑热只能听天由命,多少老人孩子被病魔缠身、悲哀逝去。如今,饥荒的乡亲只能远涉县城掏些粪来沤制土家肥,那里条件稍稍好一些。
一路颠簸到了村头,黄土裹着零星的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转儿,村貌还是多年前离开时的老样子。村子里不时传出悲泣地哭嚎,该不是哪家又饿死了人?寻到自家院落,心情更加凝重起来。
“妈,我回来了!我是斧子,家里有人吗?”
只见一个蹒跚的身影从灶屋探身出来:“斧子?”
“妈,我回来了!”斧子眼含热泪,老母亲此时已泣不成声。
在天灾人祸的历史长河里活下来即是幸运的,听母亲慢慢道来,姐妹们相继出嫁到附近邻村,弟弟十岁那年得了小儿麻痹症,落下了左胳膊左腿残疾,一早就跟着土改工作队去斗地主了。地里绝产、传来哭声的那家确是饿死了老人。
斧子也给母亲诉说了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他要带着母亲和弟弟去北京一起生活,近四十岁了还未结婚,始终是母亲的一大心头事,于是这几日不断去邻村串门,托关系不错的老嫂子给斧子说媒。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真应了这句话,老嫂子的侄女正好来接济些地瓜干,走了两天两夜的路,此时正睡在土炕上,斧子妈一看这身段就相中了。过几日,老嫂子带着斧子娘俩去了一趟大哥家,大哥大嫂甚是高兴,当提到自家小女可以相跟着去北京吃供应粮,老两口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直道千恩万谢,因为饥饿让人意识到能吃上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双方便爽快地订下了这门婚事。准备妥当后,弟弟海子却改变了主意,非要跟着土改队斗地主,他喜欢这样轰轰烈烈地生活,任凭母亲说破口舌也无济于事,最终母亲决定把家中一间土屋给了对门七嫂,请人写了房契、按了手印,条件是让海子在她家当长工、给口饭吃,七嫂平日里善于给人看鬼神吓着、阴阳宅,来瞧得人不少,自然不少收礼,日子比别的户要好得多。
斧子娘和儿媳淑兰跟随斧子一路辗转到了北京。单位分配的四合院内石砖铺地、屋内木地板整洁如新。斧子娘踮着三寸金莲不敢进屋,淑兰更是屏息凝神、生怕划入地主成分,这居住条件比村里的地主家好老些。
斧子告诉他们,“如今,人民当家做主了,所以咱就放心享受胜利果实吧,这个四合院一共住了四户人家,都不是一个单位的,以后邻里之间互相帮助吧。”
几年后,斧子的大儿春生、二女冬青相继出生,为这个红色装修风格的四合院带来如歌的欢乐。淑兰也被安排到国务院机关下属的蓝天幼儿园当教师。平日里,斧子娘照顾两个婴孩,老人打心眼里高兴,虽说日子勉强能吃饱,年节还要接济来北京讨要生活费的几个闺女,但有了后就有了希望、有了活着的念想。三年自然灾害时,斧子娘就去菜市场捡烂菜叶,一家人也能过得去,但听几个闺女说家乡饿死了很多人,弟弟海子在生产队牛棚里喂牲口,她们常过去给他带点儿吃的,说下次跟着姐姐们一起来看望老娘。
又赶上大跃进时期,吃惯了人民公社的农民,地里有粮也不收,下完雨粮食白白地烂在田里。上边来了指示,要求斧子携带家属去江西进贤县五七干校劳动学习。斧子军人出身干脆利落,没几日便收拾好行囊,一家老小奔赴江西。
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人身心疲惫,但都摔打出硬邦邦的体格,黑黑瘦瘦、刚劲有力。期间三女晓红在这鱼米之乡出生了,每日里抱着她去劳动,放到地头的草窝里竟不哭不闹,很是让人省心。
时光就在这田间地头走过,一晃六年。又是一道红头文件,斧子可以返回原单位继续工作,也可以选择转业回地方。此时的斧子已心力憔悴,高血压、胃病不停折磨着他,最终与家人商量一致:落叶归根。但考虑到老家陵县还没有火车站,去省城济南看病太麻烦,给上级打了报告要求转业到邻县禹城,因为那里有火车站,交通便利,上级批示同意。
一家人又辗转来到禹城,临时住在机关招待所。一个月后,县领导给斧子安排了工作——禹城县第一油棉厂任人事股长一职,分给了家属院的四间平房。淑兰根据情况安排到县百货大楼任售货员。
此时,棉厂正在招工,斧子与老家姐弟联系上,外甥们可以来上班,但干得是苦力,工资不高。几个外甥扑面而来,分到了装卸班组,斤的大棉包上肩也够呛了,虽说苦点累点,但每到月尾领到18元工资的时候,都高兴得来看望舅舅。庄户人家最不怕的就是下大力了。
弟弟海子瘦的皮包骨头,哭着给娘诉苦,七嫂占了老家房子就把海子赶了出来,海子就每日给生产队放牛并睡在牛棚里,时常吃不饱,前几年跟着姐姐去了北京,听四合院的人说娘去了江西,她们姐弟只好又回来了。
斧子给棉厂领导汇报了家中情况,领导很体谅,把海子安排到家属院门岗警卫室,一是让他不当闲人有份工作,二是让他重树信心,好好活着,年近五十还未说上人(方言,娶亲)来,也见过几个,女方都顾忌身体的残疾。
斧子的大儿子春生,去服装厂参加了招工,二女冬青去了棉纺织厂参加了招工,每月也都领到18元的工资。春生下了班常去徒骇河边网鱼打鸟,一家人常能吃到野味,逢到周末改善一下生活,炖一锅红烧肉、蒸一大锅米饭。
冬青酷爱文学创作,尤其喜欢古汉语文学和庄子的一些文言文,常常学到深夜,其实学习也应该劳逸结合、有尺有度。有天,学到深夜,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后经狠掐人中才缓过劲儿来。家人都吓坏了,时常警惕她再次犯病。又抽搐了几次后,医生确诊了大脑炎。后来谈恋爱又受了刺激,那时全国上下响应号召交书信笔友,冬青经常和河北一男子书信往来,随着感情的深入,男子竟坐火车来了。
斧子和淑兰极力反对这个荒唐的交往,男子也是用情至深,把小手指剁下来写了血书扔进院内。大门紧闭,一个在院内嚎啕大哭,一个在门外默默哭泣,最终导致了冬青再次抽搐,而后受刺激演化为间歇性精神疾病。多年以后,淑兰开始反思过往、痛恨自己挡了闺女的婚姻,导致其一生的不幸。
冬青离家出走去了五台山,幸好遇到上海剧院的同志见她神志不清,一路细心照料,春生带着禹城扒鸡去了趟上海答谢恩人,带回了患病的妹妹。好在单位报销医药费,并在聊城精神病院治疗了几年。数年后,也找了个棉厂临时工嫁了,但要时常接济她,犯了病还得去荒郊野外去寻她。
每个家庭都有难念的经,就像现在表面光鲜的人,背后常被生活压得偷偷掉泪。春生娶了媳妇丽华,公公斧子给办的接班、户口农转非。儿媳丽华的爹和婆婆淑兰是小学同学,因此这门亲事皆大欢喜,年后添了个孙子小昆,四世同堂喜上眉梢,世道太平。
因病常去济南住院再无其他精力管这管那了,其实病根儿不光是当年打仗时常挨饿,行军途中吃硬大米也不好消化,最重要的是他要执行好深入敌后的任务,用粮食换弹药补给前线,这就需要装扮粮商与敌军长官谈生意,谈就要坐下来喝酒,喝得多、喝得真实才不会引起怀疑,有时一吐难受好几天,因此这是毁坏身体的最大原因。
运送棉花的驴车一眼望不到边,能排出二里地去,棉厂的效益蒸蒸日上,有文明的赶车人还给驴屁股后安装了大编织袋,接粪用的。海子常去捡拾驴车上掉落的零星棉花,有时一天能拾到满满一脸盆。
转眼到了年底,年夜饭有些冷清。医院输液,前些日子斧子已出现偏瘫的迹象,这次还戴上了氧气瓶呼吸机。
正月初五早上,海子把饭端到娘床前,娘身子已凉透,海子跪地悲嚎,斧子让春生搀扶着自己来到娘跟前,娘就这样不吭一声儿地走了,家中哭声震天,随即下了一场大雪,回了老家入土为安。
几经折腾,斧子在十天之后脑溢血也走了,他确是去找娘了,坟上的雪还未化完,小女晓红哭得晕厥了,她觉得父亲是她的依靠,父亲走了,她的天就塌了。
日子还得过,春生娘俩商议,利用胡同口的警卫室办个日用百货店贴补家用。于是给棉厂领导写了封信,领导又一次做出批示:基于情况特殊,可以照顾。
进了货,小店就开张了,平日里淑兰和海子轮流守在店里,海子不识字常常卖错了东西,虽有小损失但家人都不怪他。
淑兰退休后小女晓红接了班、找了对象,小伙子在电业局上班,本来晓红考上了济南舞蹈艺术学校,可家里交了学费就没法再接济其他穷困亲戚了,所以打消了她上学的念头,因为如果不接济亲戚,他们家真的会病死人,其经济能力连药也买不起。
晓红站了两年柜台也“下海”了,开办了一家游戏机厅,生意火爆地不可思议,每日进账三百元左右,一天的收入能抵一个多月的工资。春生一看这么挣钱,也在百货店进了六台游戏机,买卖天天爆满,全是学生和社会闲杂无业人员,他们经常玩通宵,因此,香烟和方便面倍受欢迎。
淑兰和海子盯得时间更长了,海子一烦躁就拎出找人制作的猎枪对着天空开两枪,没装子弹但吓落了一只鸟,躺在院里浑身抖着飞不起来了,海子就哈哈大笑。没多久,社会全面禁枪,公安局派人没收了枪。
唉!跟随许久的猎枪只剩枪套了,海子又流下了两行热泪。他平时喜食辣椒,顿顿不离辣,炒菜时就给他单做。
伴随着文化市场的有力监管和治安消防的频繁检查,买卖日渐惨淡,处罚一次就得元,承受不起了,随后就把游戏机低价处理了,也还了四邻一个清静,邻居们实在受不了没黑没白的吵闹,联名写信告到公安局(这是多年后听别人说的)。
家属院要拆迁,单位要在此盖楼,春生和丽华抢购了一套50平的单位成品楼。正在此时,住平房的邻居冯婶给淑兰提了个事,家中亲戚又添了个女娃,但一直想要男娃,所以女娃想送个好人家抚养。淑兰立即同意抱来抚养,多么可爱的小女婴,与孩子们一商量取了名字小晶,数年后落户口时又找算命先生改名小双。这女孩打小就爱嚼着满嘴的手绢,睡着后就小心翼翼地从她嘴里揪出来,没事就爱哭,为此都轮流抱着她、哄吃着飞鹤奶粉入睡。
就这样,紧紧张张地过了十六年。晓红的女儿也已十五岁了,由于常年忙买卖顾不得家庭,夫妻两人平心静气离了婚,女儿归晓红抚养。冒险精神让她再次创业,卖了家中80平的楼,筹措资金建起了化工厂,给各大药厂制作医药中间体,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平日还乐善好施,建佛堂供百姓诵经,下村庄扶危济困,进学校慷慨解囊,招商引资助力发展。
日子虽好,可无福消受。海子、淑兰得病相继去世,好时候到来了,家中老人却走了,这世道真的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春生再次提出所有的存款,又拉了一个合伙人投了不少钱,借着乡镇招商引资的东风建起了蛋鸭养殖场,这买卖是赔两到三茬、赚一茬,只要能坚持住准能挣钱,可刚赔了两茬,又赶上了禽流感,合伙人就要撤股。春生说破大天也没能留住合伙人的心,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骑着摩托车在乡村公路上摔到沟里,耳朵眼儿直往外流血。路人见此拨打了救护车。
无奈资金链断裂、买卖无人经营、蛋鸭厂低价转让给一位南方人,医院的病床上咬牙切齿,急得头发全白了。一年后,接手鸭厂的南方老板打来感谢电话,今年纯利润一百多万。
此时的小昆,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每次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父母也是如此,从不讲难处。当兵前,两只眼做的激光手术,终于把多度的近视镜扔掉了,当时部队环境不好,入党留队都要花钱送礼,小昆二年兵时担任团机关的给养员,有时一到晚上司务长就给下达任务,骑着倒骑驴给团领导送菜。虽说反感,但不得不做,每次都硬着头皮送进屋,拎着垃圾出来,从此得了心病,下决心回到地方不再低三下四送礼,不再遵守这种社会潜规则。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小昆退伍回到了地方。见到了家中的不景气,他立马联系了部队领导,因为退伍时领导说可以帮他找工作,就这样去了北京顺丰速运公司总部。
没过多长时间,由于小昆财迷心窍,被内蒙的战友骗去大连普兰店干了传销。经过一个月的骗来骗去,他终于心灰意冷,决定一走了之。可想走走不了,一群人天天守着他,丽华、晓红、还有小昆的舅书忠、同学在武以及小昆战友的母亲,群策群力解救小昆。
首先,把小昆骗出来,带上重要的身份证、钱包、皮衣等出来迎接,告知带了好几个人来一起干传销,然后面包车迅速杀到跟前,舅舅持刀胁迫小昆上车,威胁跟随的传销人马上躲远,然后亲人速上车死死抓住小昆,一路狂奔至码头附近,稍事休息吃点便饭等待大连港坐船。在深海处把关于传销的一切都扔进了大海,包括他的手机卡。
小昆一人坐在甲板上,迎着海风浪涛流泪。家人没有埋怨他,亲戚都来鼓励他重新振作。
就这样,当了一段时间保安后,还是感觉北京的花花世界好,就再次通过战友去了北京顺丰速运西城分部。雪花飘飘,睡了一天光板床,身上钱不多,每天只吃六个烧饼,每天骑车子行程达百十里,货物沉重,心情沉重,每到灯火阑珊处,心里默默流泪,终被苦涩压倒,一月有余返回了家,寻找安逸。最后,家人费尽周折,托人在自来水公司寻了个工作。
晓红的化工厂受金融危机影响,成本上涨、价格下降,一生产就赔,这一赔就是三年。这三年,没有收入,完全在吃老本,转型后新项目上马,可银行资金链断裂、贷款回笼慢、监管力度加大等原因,银行部门对于希望不大的小微企业不再贷款,于是又借了民间一千万高利贷,终因无力还款、远逃他乡躲债。
唉!创业心是好的,可经营起来极其困难,落了个悲剧收场。国家逐步清理了一些产能过剩的企业,重新整合资源打造了环保高效安全的新国企,一是加强监管,二是确保国家支柱产业朝气蓬勃。过去是穷则思变,现在是腾笼换鸟,加快转型升级,这才是与时俱进呀。
丽华在家中请了一尊菩萨塑像,每到夜深人静,都会去佛龛上香,默默祝福所有的亲人。老两口都领了退休金,帮着看小孙女、接送大孙女上学放学,闲时便去跳一跳广场舞,用舞场的欢乐来忘却这些年的不如意。
是啊!穷了,吃不饱是痛苦的事情,温饱解决了,过多的欲望就是头疼事。我想,斧子的这一家人应该也有许多读者家庭的影子,平静下来,记录一下自家的事不是挺好吗?
作者简介
吴昆,禹城润禹水务有限公司员工,喜爱朗读、唱歌,愿意用声音带给大家快乐,用音色穿越时空。
本文由人文禹城作者吴昆原创,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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