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缺乏义的时代

这是一个缺乏“义”的时代。什么叫“义”?往小了说——是情义、信义,往大了说——是忠义、正义。

常言道:“人心似水,民动如烟”。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社会机器的高速运转,人与人之间固有的关系也在被不断打破——人们越来越缺乏信任、缺乏情感、缺乏理解,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利益的算计与考量。更有甚者,有的人连亲情、婚姻都不再纯粹,而是如巴尔扎克小说《欧也妮·葛朗台》里的老葛朗台那样,想的都是: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儿我为什么要做?)

当一个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老人跌倒在路边,我们不清楚——他/她是真的不慎失足,还是为了狠狠敲见义勇为者一笔,“讹”到好心人倾家荡产、跳楼自杀为止(真实事件)。久而久之,连原本相信正义、坚守道义的人,也会怀疑——是自己错了,还是这个时代太过疯狂?是自己内心一直坚信的错了,还是只有利益才代表一切?

当我们打开直播,花花绿绿的美颜滤镜下,无数大“车灯”、网红脸——酥到你腿软,嗲到你心慌,你的染色体在咆哮、你的肾上腺在狂飙,下至未成年的小学生、上至有些牙掉了一半的老大爷,都不断地刷“火箭”、刷“游艇”,打赏这些能满足他们所有“性幻想”的网红。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些网红,绝对不是为了所谓“实现人生价值”、“宠粉”才卖弄风情、搔首弄姿,甚至在网络“整风”前如卖猪肉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卖自己的皮肉。其实,她们的目的很简单——要么是挣大钱、快钱,满足自己日益贪婪的欲壑;要么是为了钓到“土豪”,和榜一“奔现”。

而当她们中的一小部分真的运气爆棚、如愿以偿时,当老公破了产(生意失败或者是被挥霍一空),她们绝不会像刘涛一样疯狂接戏、帮老公还债,而是会毫不犹豫地、如扔掉一双破鞋般把老公一脚踢开,转而投入别人的怀抱。

爱情?对她们来说不存在的。

现在的人们,已经不敢想象——有谁、可以不顾一切,为了一个素昧平生之人拔刀相助、真心相待?有谁、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去挽救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生命?一腔热血、无怨无悔。

当这种事迹被媒体报道时,我们不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而是会这样想:啊!好厉害——可是我做不到。

一个眼里只有利益而无正义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一个只讲利益而不讲道义的国家,是没有未来的。正如一直强调“义”的孟子所言:

“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

在旧日本的文化体系里,是缺乏“仁爱”精神的。因此,当日本帝国主义大举入寇,原本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日本人却成了野兽、恶魔,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因为在这些混蛋看来——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吃草的永远是给吃肉的预备的。他们披着“文明开化”的外衣,内心却是杀人放火的豺狼。哪怕战败了、到了今天,这些畜生的后代,都不觉得自己放在靖国神社里的祖宗们做错了什么。

而在今天,缺乏“义”的情况则不仅困扰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更是一个世界性的现象。哪怕是素以热情著称的法国人,理解别人、相信别人、帮助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因为,我们中的很多人饱受别人的伤害、社会的毒打,害怕再一次受伤;而那些通过伤害别人“套现”的人,他们的灵魂、心里除了钱渣子,不会相信任何东西。

上文我们讲到:当怒火中烧的刘备把“安喜县尉”的官印挂在督邮的脖子上,抽了这狗官一顿马鞭后扬长而去,带着手下的弟兄们亡命江湖。作为一个有理想的青年,刘备自然不愿意像“张麻子”那样落草为寇,而是再度从军——毕竟自己手下的兄弟啥也不会(除了打仗杀人)。

此时的大汉十三州,虽然已经平定了黄巾大起义,但各地流寇、动乱仍频繁发生,甚至大规模的起义、造反也隔三差五,“官逼民反”的现象比比皆是。许多地方官、豪强为了镇压“乱民”,同时也是扩充自己的势力,在不断招兵买马,只要是男的、能扛枪,他们不会管你有没有“案底”。因此,“当兵”的前景对于刘备来说还是很广阔的。再加上此时的刘备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军事斗争经验,在丹阳(一作丹杨,今安徽宣城)、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一带随军作战,很快脱颖而出,重操旧业,当上了高唐县(今山东禹城西南)县尉。后来,刘备又升为县令,真正成为了一县之长。

然而,乱世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正当刘县长摩拳擦掌,打算励精图治、大干一场时。又有起义军杀过来了,这回不是小股的流寇,而是黑压压的上万人,规模好似独立团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

守是守不住了,援兵更不靠谱。刘备的长官很清楚:与其花大代价救一支孤军,不如作壁上观,等起义军抢完粮食自行撤退。对成年人来说——什么情义、信义?统统都是扯淡!刘备不是山本一木,自然没理由“玉碎”,于是发动了自己的“专属技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然而,跑路一时爽,日后上司追查下来,自己的小命一样得玩完儿。这时候,刘备想到一个人,而且他相信,这位以“义气”著称的大佬人一定会收留自己——他就是公孙瓒师兄。

当年,公孙瓒与刘备手拉着手走出校园,挥泪惜别、各奔东西。刘备依旧在涿郡雌伏、等待时机。公孙瓒呢,回到辽西继续做自己的小公务员——太守刘其(一作刘基)的秘书兼司机。虽然依旧是微末小吏,但人人都看得出来——高大帅气、能言善辩,又在卢植门下“镀过金”的公孙瓒绝对不会沉默太久。

然而,任谁也没想到——公孙瓒同志“发光”的道路却是如此惊险刺激、充满“传奇”,就连小说都不带这么写的。

有一天,中央巡视组来到辽西视察,把跟青田先生刘伯温同名同姓的刘基太守当成“老虎”给打了,关进囚车里逮捕进京。

有道是:“花无百日红,树倒猢狲散。”当年巴结刘太守,端着酒杯、拍着胸脯要为刘太守上刀山、下油锅、两肋插刀的狐朋狗友们全部一哄而散,生怕惹祸上身。

然而公孙瓒呢?他却冒着犯法的危险,假扮成士兵护送刘太守(现在是犯人刘某某)进京,一路上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地伺候刘太守的饮食起居,千里迢迢把刘太守送到了帝都洛阳。

很多人对公孙瓒的行为非常不解——毕竟朝廷定下的案子,基本上就是“铁案”了。这刘太守即便不死,也是流放边境啃沙子,何必为了这么一个注定完蛋的人做到这一步?

他们不懂得公孙瓒,就如同不懂田横的五百门客为何能出于“义”,自刎赴死。他们不懂得公孙瓒,就如同不懂智伯的家臣豫让为何能够把漆涂在身上使皮肤溃烂,吞下炭火使声音嘶哑,以此让自己面目全非不成人形,也要刺杀赵襄子,以报智伯知遇之恩。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当国家法院一审判决刘某某流放交州日南郡后,很多人以为公孙瓒无论是出于忠义,还是沽名钓誉,搞“行为艺术”——名声已经挣到了,可以到此为止、差不多也就行了。

可是公孙瓒呢?却似乎铁了心——继续陪着以前的老板前往交州服刑。

交州是哪里?大概是现在的越南。甭说今天“穷山恶水出刁民”,在当年更是野兽横行、毒蛇出没、瘴气肆虐,还有茹毛饮血的“食人生番”——这不是蛮荒之地,什么是蛮荒之地?去了就回不来的!

然而世人眼中的“奇男子”公孙瓒呢?

他拿出祭奠祖先的供物,摆在北邙山上,遥望辽西故土,满怀热泪,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他捧起酒杯道:“昔为人子(尽孝),今为人臣(尽忠),当诣(去)日南。日南瘴气,或恐不还。与先人辞于此!”言罢起身,大步离去,颇有当年荆轲易水悲歌的慷慨之气。

不要说在场的看守、随从,包括现在一无所有的前辽西太守、现劳改犯人刘某某都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公孙瓒公孙伯圭的义名从此传扬天下、轰动海内!

正当全国人民以无比崇敬的心情,目送公孙瓒前往“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越南时,情势却发生了令人始料未及的峰回路转——刘太守获得了国家特赦,也就是说:他和公孙瓒不用去越南扶贫了。

如此一来,“忠义传天下”的公孙瓒,名正言顺地被举为“孝廉”。虽然汉末的“孝廉”选才有很多“暗箱操作”,但像公孙瓒同志这种大汉人民都知道的,没谁有这个胆子敢被老百姓唾沫星子淹死的风险“黑”掉他。一句话——他不是“孝廉”、谁是“孝廉”?于是,公孙瓒被任命为辽东属国长史,开始了自己人生的飞腾之路。

作为文武双全的卢植教授门生,公孙瓒充分继承了老师的“优良传统”,展现出了猛人本色。他曾以数十骑兵主动出击,大破数百鲜卑骑兵,因功升为涿县县令。

后来,渔阳(今北京市密云西南)人张纯引诱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等叛乱,攻占右北平郡(今河北丰润东南)、辽西郡的诸多城池。公孙瓒闻讯,率三千骑兵追讨张纯等叛贼获胜,升为骑都尉。

此时,乌桓首领贪至王率众归降公孙瓒。公孙瓒又升为中郎将,封为都亭侯。他擅长骑兵突击,在此后的五六年间,不断攻杀北方游牧民族,威震北疆,成为闻名遐迩的“白马将军”,是幽州一带名副其实的老大。就连后来令曹操都为之忌惮的“四世三公”袁绍,此时面对公孙瓒都心里都有点发虚。

而公孙瓒的功成名就,说到底,离不开当年的一个“义”字,所以,他能和以仁义著称的刘备穿一条裤子,却极其讨厌外宽内忌、表里不一的袁绍。

刘备就是在此时,投奔了师兄公孙瓒。

果不其然,与刘备交情极好、极为仗义、又正值用人之际的公孙瓒大帅热情招待了刘备一行,并立即上表朝廷,举荐刘备担任别部司马。当时的朝廷,已经无力统制这些地方实力派,所以公孙瓒的“上表”,也就是跟朝廷打个招呼——你批准刘备就上任,你不批准刘备还是要去上任。向你汇报是给你脸,你不批是给脸不要脸。

所谓“别部司马”,“别部”指的是“单独统领一支独立部队”,“司马”就是“司令”,顾名思义,“别部司马”就是“独立纵队司令”,属于年薪千石级别的中级武官,不再是像县尉那样不入流的小官。

刘备心里非常感动——不愧是同门师兄,真是够仗义、够“胎气”!当然,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公孙瓒的官儿也不白给,于是刘备顺理成章加入公孙瓒麾下,参与了抵御北方少数民族的战争。

在数年的时间里,刘备亲眼见识、亲身参与了大汉最精锐骑兵的指挥、作战,战场就像他的大学一样,让之前只指挥过民兵与地方武装的刘备在战术指挥上有了极大的提升,而他的兄弟关羽、张飞也在与剽悍的游牧民族面对面、背靠背的厮杀中迅速成长了起来,武艺、体魄、胆量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玩《三国志》游戏,很多武将的属性基本上都是一成不变的,好像:吕布的武力一出生就是,关羽就是99。其实,他们一开始或许只是运动天赋比较好的普通人,但他们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经过战场残酷的洗礼和淘汰,一将功成万骨枯,最终成为了那个时代的无双猛将!

而当刘、关、张三人转战四方、在战场上“打怪升级”的这几年,帝都洛阳却陷入了一片血海。一场巨大的动乱,终于敲响了东汉帝国的丧钟——这个敲钟人,就是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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